1white

往前吧 带着你的梦

【浪浪钉】延期

null
-RPS预警! 现实向预警! 8k一发完 双向暗恋 HE

-部分料是真的 故事我编的 请勿上升真人 !

-设定时间背景是2023年三月份 上头乱写无大纲 嗑得开心就好



01

 

“往年倒春寒到这时候就差不多了,谁想到这雨季还能延期呢。”

场务老师坐他身边,皱着眉头翻日程安排。

 

三月初,难以定义晚冬或早春,整个浙江都笼在绵绵阴雨里。

横店的雨已下了一周未停。女主早就先张哲瀚一步杀青飞回上海跑通告,一整个剧组算是跟雨耗在这里,等着给他补拍最后一场戏——应当发生在艳阳高照的白日里。

“天气预报怎么说?实在不行,后期?”美指老师凑过来查了查分镜,提议要么让编剧稍微改动一下场景。

 

“说是明天下午就转多云了。”张哲瀚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,轻声答道。

 

取暖器开着。

铁片被烧红了般,干燥的热同灼灼暖光一同缠住男人骨节分明的纤瘦指节,他抬头去看飞檐间一线雾灰色的天,雨顺着爬满青苔的瓦片连成暗银的水线。

 

“老师们辛苦了。”站起身来双手合十,笑着跟周边的工作人员鞠躬。

今晚是男二女二杀青戏,都得陪着熬大夜,他这个男主反而成了没戏可补的闲人,“这样,你们忙,我去打包点二街那家烧烤带回来。”

 

横店二街那家烧烤很出名,出名就得多少有点脾气,太阳一落下来生意就火爆得不行,根本不接外卖订单,不论哪个大明星来吃饭都得自己来店里取才行。

张哲瀚这几年也总算在娱乐圈混出了名气,但论脾气还是赶不上那二街烧烤的。

 

阴冷雨天,夜幕降临,平日里总聚在附近举着应援等他的小女孩儿们也早早回了酒店。张哲瀚一路打着伞去停车场,悠闲开车穿过窄长巷里街邻,昏黄色的路灯同周遭景致一般仿古,柔柔地裹着斜飞细雨,落在车窗上,又被雨刷抹去。

年后才不久,又赶上这延期的倒春寒,素来热闹的横店主城竟没多少剧组游人,正合了张哲瀚喜静的性子。

早知道他就打伞走来二街了,难得能散散心。

 

走的时候造型老师正在忙,张哲瀚也懒得拆头套,就拖着那么一头长发,裹着一身雨水湿气走进烧烤的烟雾里。

 

玻璃门被里头的暖气染了整面的白雾,绰绰人影与吆喝谈笑声从门缝里漏出来,一行人推门出来,扑出缭绕的肉香,那烟火气灼热绵长,融进冷雨里便淡了。

张哲瀚跟伙计点了一行又一行,二街烧烤贵,但他素来大方,跟剧组人员关系都好,不在意花这么点钱买些吃的。

 

“您去里面等吧,估计得半小时,这前面还有三单排着。”伙计眼尖地撩了把他快拖到烧烤架上去的长发,“哎,您可注意着点儿。”

 

张哲瀚笑着道谢,取过号牌,随意地把长发拂到耳后。

正要推门往店里去先瞧见里头有人影靠近,但手却比反应快,先把玻璃门拽了开来,未曾想里头那人手也搁在门上,这一拽,连人带门都拽到了自己身前。

——最近也没空撸铁啊,臂力这么惊人么。

张哲瀚先瞥了眼自己裹在羽绒服里头的胳膊,而后才要急忙抬眼去跟这高自己一截的人道声歉。

 

“啊呀,这不哲瀚吗!”

“哎,阿瀚进组了?”

“我是听说隔壁有个剧组在拍呢。”

 

没来得及开口。

后面几个人赶场似的挤过来喊他名字,直把本就被拉到面前的人撞到身上去。

对方鼻骨坚硬得很,十分高挺的鼻尖直直嗑在他眉心,随后便是一声低低抽气。

 

“哎真不好意思……”张哲瀚这时才能拉开距离,下意识抬手轻触那人鼻尖。

有转瞬即逝的记忆片段在抬眼的那一刻如星子般掠过脑海,向来嘴快的人,却在看见那张脸时慢了半拍,被那人抢了先机。

 

是他。

依旧没开口就先笑,笑得眉眼弯弯,露出一口齐整漂亮的牙齿,像与这烟雨江南格格不入的融融春光。

冷白的指尖却热着,攥住张哲瀚仍停留在他鼻尖的手,呼出的白气同清淡的麦芽酒香缠住交握指节。

 

——“老张。”

 

02

 

张哲瀚没想到,隔壁刚杀青的那个剧组竟就是龚俊的新戏。

他们剧组都是老熟人,张哲瀚“横漂”这么多年,人缘向来很好,前面送走了半桌人,后半桌人就拉着张哲瀚一起坐着谈天,反正干等也是等着。

 

“哥,我不能喝,开车过来的。”张哲瀚摆摆手,笑着推拒了刘哥的敬酒。

“这么点路还开车啊,张老师这逃酒的理由真的差——”龚俊接过他的话头,也自然地起身替他接下满满一杯酒。

那人前头酒就喝的不少,张哲瀚看着龚俊一张白玉似的面皮攀上火烧云似的绯色,明明记忆中并不是酒量好的主。想劝他别喝了,到嘴边却也变成小学生似的嬉笑怪话:“没办法,没龚老师能喝嘛。”

 

龚俊满打满算也就比张哲瀚小一岁半,可张哲瀚总觉得他比自己小上许多。

此刻喝得迷迷糊糊还笑的傻,跟满桌子工作人员天南地北的聊,不时靠回椅子上哼两句歌。

 

有交集的圈子是一定要谈起《山河令》的,三年前张哲瀚和龚俊一起拍的那部戏。

反响很好,两个人也凭借这剧火了一把。无论什么场合提到张哲瀚必有龚俊,有龚俊必有张哲瀚。好像这两个人不是娱乐圈里萍水相逢的合作伙伴,而是那书文戏本里真正天造地设一对璧人爱侣。幸好这圈子更迭太快,热度与目光都是限定捆绑,而后也脱离互为附属品的假象,书中人走到现世里不过各有各生活,转身再步入各自不同剧本中。

前两年也偶尔联系,龚俊更热情些,微博上偶尔刷到什么好玩儿的还想着发他一份。但张哲瀚隔着屏幕不擅长聊天,有些情绪弯弯绕绕地如藤蔓般缠在心底,晦暗的,不知如何才能剖出来见见天光,索性缄默,陷入封闭的自我拉扯。

后来慢慢也就淡了,除了偶尔刷到朋友圈便是在各大颁奖典礼晚会碰面,渐渐学会不再去搜索对方的有关消息,看到网上再提起那年烟雨江南并肩同行一双背影也无悲无喜。

与每个合作伙伴都相同的开场,相同的结局,却因过程独一,在几年后重逢的第一眼便已悄然乱了阵局。

 


“哎?那之后都没见面了吗?”杨姐意外得很,“以为你们关系这么好常常见呢。”

 

“老张大忙人,无缝进组。”龚俊笑着看他,手撑着脸。

 

“杨姐,你们找龚俊,应该知道真正的大忙人是谁吧。”张哲瀚不甘示弱地回击着。

这不是他惯来作风。
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哪怕几年过去,都成了三十岁出头的“老男人”,可只要在龚俊面前,就还是会变得幼稚得毫无原则可言。

 

“杨姐,你看他,这都快两年没见了,见面就怼我。”龚俊认输似的拱拱手,把自己面前一堆串推到张哲瀚面前:“我得赶紧巴结下张老师别再跟我置气。”

 

张哲瀚不跟他客气,捻起烤串就吃。

那一头长发属实不方便,一垂头就快落到油碟里,龚俊与他挤着坐,自然而然地伸手轻轻拢住他的发。

 

“你啊……头套不拆不难受吗。”龚俊依旧笑着,声音却放低了,似耳语一般,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,一手捋着张哲瀚的发,一边缓缓低头把前额抵在张哲瀚肩头,要睡着了似的。

 

张哲瀚的呼吸滞了滞,想后退又怕龚俊没地方可靠,只能僵直着腰背任那人倚在肩上,干巴巴地挤出一句:“暖和。”

 

屋里有够暖和的,张哲瀚脱了羽绒服就穿着件白色卫衣,龚俊听了他的话笑得不行,前额一阵阵磕在他肩头,张哲瀚都替他痛得慌。

 

“这孩子。”刘哥看着龚俊那傻样摇摇头,“喝大发了。”

 

转头问了声张哲瀚跟组住哪儿,一听便说正好一个方向:“我们还得喝会儿,看龚俊是不大能喝了,哲瀚你这是下戏了吧,回去顺便捎上他呗。”

 

张哲瀚本打算回剧组和大家一起吃一顿,他这晚饭还没着落,肩头就落了这么个大麻烦。

龚俊像个大树袋熊,逐渐把整个上半身挂在他身上,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那长发玩儿,张哲瀚曲起手肘拱他一把,答应了。

 

号牌正好亮起,张哲瀚跟一桌子人挨个招呼了,拽起龚俊的胳膊。

“起来起来,走了。”

 

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脚步拖沓,话语倒轻快,笑呵呵的好脾气,任张哲瀚不算温柔地拽着,还任劳任怨地替那人拎上几大包烧烤。

外面雨下大了,而张哲瀚打的不过是剧组一把道具油纸伞,小得很,到停车位还有一截路,那伞怎么也不能再罩住个龚俊。

 

“你在这里等我,我去把车开到马路对面,我下来你就赶紧上车,违规停车要罚我钱的”

 

龚俊点头,就蹲在路边等着。

看屋檐下连成线的雨水,地面积水映着昏黄路灯又被涟漪撞碎,缭绕的白雾扑进磅礴雨幕。

淡青色的纸伞从夜色中浮现,有人染着月色与灯火,在倾盆大雨中向他跑来。

他看得痴了。

伞沿坠下水幕,隐隐瞧见那张清俊温柔的脸,如上好的宣纸般极清极丽,齐腰长发被暮冬的晚风吹起,在身后荡开一笔浓重水墨。

 

那人俯身抓住他手腕。

“龚俊。”声音很轻,湮没在雨里,“发什么呆。”

急急牵着他冲进雨中,又风起,一缕发拂上面颊。

 

龚俊的声音也很轻,不知能否在雨中暂时躲避。

 

他唤他阿絮。

 

03

 

屋内开着暖空调,暖意蒸腾笼得人脑袋发晕,窗棂外细密雨声先激起人几分清明。

先是嗅到粥饭香气,估摸着是工作人员给自己带了饭回来。

支起身子时太阳穴仍突突地发胀,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,裹在被子里的四肢还是冷而沉的,张哲瀚咳嗽一声,低低地唤经纪人:“哥……”

 

“哎。”

一声清亮的回应从厨房传来,藏不住戏谑笑意。

张哲瀚一瞬间就清醒了,瞪大眼睛翻身坐起来。

 

剧组包了一块离片场近的民宿,江南屋檐低矮,那人进门时下意识偏了偏头,端着热腾腾一盘饭菜过来。

“风水轮流转啊,老张。”龚俊俯身把托盘搁在他床头柜上,随手拖了个板凳坐在床边,笑着说道。

 

“你怎么在这?”张哲瀚按了按额角,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。

那夜明明是龚俊的杀青日,这都两三天过去,这人怎么还呆在横店不走。

 

“本来打算下午走的,问了嘴你们这边的日程,有说是等着天晴给你补拍完就杀青,有的说杀青估计得延期,男主角生病了,就来看看你。”龚俊把粥捧过来塞进张哲瀚手里,“老张,不会是那天你送我回去淋了雨才重感冒的吧。”

“我怕不是林黛玉我。”张哲瀚无奈地呛他一句。

“那天我真喝的有点不清楚,不然不会让你冒雨送我回酒店的。”龚俊依旧眼睛弯弯的,语气却不大饶人:“别说感冒了,你这腿伤也……”

“多大点事,明天天晴就能继续拍。”张哲瀚埋头去拿瓷汤匙搅那粥面上浮着的牛肉茸,“可能最近有点累,正好碰上这大幅度降温。”

龚俊闻言伸手探了探他前额温度,缓了口气似的笑笑。

张哲瀚愣了愣没说什么,只绷着面皮去尝那牛肉粥:“龚老师手艺没退步啊,这水平就算开饭店也能发家致富了。”

那人孩子气得很,听他夸就得意,把托盘端起来,还有两三精致小菜盛在青花瓷盘里头,眼睛亮亮的要他尝尝看。

 

“你经纪人怎么同意的,不赶着回去赚钱来我这做大厨?”张哲瀚垂眸夹着菜,轻声问他。

“日程哪有那么满,就算有行程,延期一两天也没什么。”龚俊道,“那你都这么说了,不得给我发点工资啊。”

 

龚俊手机壳换得勤,但总离不开一种款式——红红火火求发财的中年企业家模板,这人真的很执着于赚大钱。

张哲瀚瞥见那人放在自己被面上红彤彤的财神手机壳,转头看了眼窗外渐暗天光与婆娑细雨。

粥咸淡正好,鲜美得很,入口便觉得内里暖热许多,这丝温存把他那一点自己都难以界定的别扭都熨平了。

“回头给你发红包,迟来的新年快乐。”

 

“新年快乐。”那人好像也累的很,撑着脑袋半趴在他床畔,“去年过年你还给我发了祝福,今天过年确实欠着呢。”

张哲瀚想辩解自己忙着进组,到嘴边却变了味:“说得好像你给我发了一样。”

 

“好好好,是我不对。”

 

床头点一盏暖黄的灯,正与窗外冷色的雨幕相衬,打亮床畔那人的面庞。

那是一张过于讨喜的脸。

刀雕斧凿般的深俊眉眼与高挺鼻梁,锋利标致得如同泼墨画卷里最矜贵的少年郎。偏偏是个爱笑的明朗性子,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开心得毫不设防,给原本精美得不真实的面孔平添太多烟火气,却因为巨大的反差感显得捉摸不透了。

笑与不笑,一眼见底的清泉或始终隔雾观山。

 

04


 BGM:偏向—陈子晴


张哲瀚想起那夜喝醉酒的龚俊,哪怕醉得走路顺拐得靠自己半扶半背才能送进房间,面皮上却总无一丝失态,依旧带着那种对谁都妥帖的明朗,一路笑着唱,同他打趣调侃,说地谈天。

 

那晚张哲瀚把人从大堂拖进电梯,又从电梯拖进房间,一直沉默忍着那人山路十八弯的歌声,终于忍不住说了句——求求你别唱了。

“行,不唱了,以后开演唱会再唱。”龚俊仰躺在床上笑得开心,他说到时候来听我唱啊。

可能是跟醉鬼说什么都不必过脑子,张哲瀚就那样别扭了一句,说我当时首唱会那么cue你你都没来,你演唱会我凭什么去。

 

“我送了花的呀。”那人声音低下去,像是一声叹息。

 

“花期很短,会枯萎的。”

张哲瀚垂眸,给龚俊脱鞋,把人胡乱卷进被窝里头去。

 

“花期……”龚俊喃喃念着,伸手去触张哲瀚俯身时落下来的一缕长发,攥进掌心里去,突然就笑了,“其实这样真的好看。”

 

张哲瀚没有把头发从那人手中拽下来。

 

“长头发吗?”他摇摇头,“你怎么和我那些小女孩儿似的。”

 

三年前张哲瀚留过一次长发,倒也没多长,只堪堪垂到肩头,打着卷儿。

后来越来越多人通过那部剧认识到他,却没赶上他那限定的长发时期,喜欢他的小女孩儿们见天搁网上嚎着哥哥再留一次长发,仿佛他长发时是什么惊世仙姿似的。

 

龚俊把那一缕发绕在指尖晃了晃:“还打算留么?”

 

那人浓眉长目,偏偏眼角往下耷拉着,不带笑意看人时有近乎虔诚的认真,让人恍惚以为是情深。

张哲瀚有时候觉得龚俊真的很傻,是那种从小平安顺遂长大的孩子共有的天真。心里没有弯弯绕绕反而坦荡得令人乱了阵脚,那些不带任何暧昧情绪的温柔示好仿佛他对待这个世界惯有的法则。

他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才是最失了体面不懂掩饰的傻瓜,不如那人能把真正的自我藏得那样好。

 

灯火摇曳下那人的眉眼曾属于书文里同他携手江湖的爱人,如今看来却多了几许生分与未得圆满的遗憾。

三年前他曾如何在入戏出戏间挣扎浮沉,如何在戏中人与身外身间迷失自我。

长发蹭在颈窝,软乎乎的刺痒,仿佛细密针脚般把那半载相识相伴同别人的爱与宿命纹在身上。

替书中人爱过的角色,替角色蓄过的发。

出道十几年,他换过那么多身份,却从未遇见过如那次一般始料未及的迷失。

或许是温客行太好,或许是周子舒太好。

娱乐圈独自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一柄足以遮风避雨的伞,再往前回溯,那迅疾打马而过的青春也充斥着痛苦与离散。雨中赤脚奔跑的小孩一路闻着雷声阵阵,就这么倔强的长大了,却不经意在转角撞见另一段被爱被呵护的人生。

他不是家庭幸福的小孩,却坚持做到哪一项都不比人差,如再恶劣环境下都能蓬勃生长的野草般倔强活了好多年,一夕之间却成了被人捧在掌心的花。

戏中人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他,仿佛他身上有光。

戏外比他还要小上一岁半的人陪他玩逗他笑,给他做菜为他煲汤。

 

或许是龚俊太好。

而限定花期他却不曾知道。

 

“不留了。”他答道,不知为何觉得鼻尖发酸,于是也学那人的笑容,扯开嘴角傻傻的笑,“都三年了,还留什么,花都谢了。”

 

 

05

 

 “明早的飞机?”

张哲瀚把碗筷收拾好,抬眼问他。

 

“是啊,九点的,北京有个拍摄。”龚俊道。

其实是今天晚上的通告,他跟那边沟通说延期一天。

确实损失了钱的。

龚俊向来对工作认真,从不迟到早退,也可以理解为打工人对赚钱的一丝不苟。但在听说张哲瀚生病的那一刻,他却没犹豫,直接改签了机票。

 

“晚上我陪你出去走走吧。”张哲瀚说。

窗外的灯火亮起,雨也停了,龚俊看那人先前睡梦中苍白的脸终于红润了些,没拒绝,只把堆在椅子上的绒衫和大羽绒服一股脑垒到床边让他穿上。

 

都没做妆发,各穿一身羽绒服,并肩走过小巷,踩着月光。

张哲瀚停不下来话,天南地北地问龚俊这两年的戏与过往,龚俊一个不落的答着。仿佛他们中间没有那未曾相见的年月隔阂,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,仿佛三年前的夏天里无数个月夜,他也曾和他并肩,在镜头前把情意藏在眼里,在镜头后傻傻掏出扇子给那人扇风。

 

“你记不记得这里?”转过一处街角,龚俊抬头去望那酒楼,那雕花飞檐还坠着雨滴,上头烘着一轮绒绒的月,“就是拍那个,那句那里。”

“啊。”张哲瀚仰头去看,然后笑了起来,伸手做抓住月光的动作,毫不犹豫的念出那一句:“你身上有光,我抓来看看。”

 

原来张哲瀚和他一样,从未忘记过山河令,未忘记过温客行与周子舒。

龚俊突然想起三年前的盛夏,自己在婆娑树影间看张哲瀚鸦色身影。光斑落在人疏朗侧脸,勾勒出极清丽的轮廓,他在光中举着台本向自己回过身来,笑着弯了眼睛。

那是龚俊生平第一次能与剧中角色共情,他好像成为了真正的温客行。

 

可惜的是温客行会肆无忌惮的上前将周子舒拥在怀中,而他这个冒牌货只能手足无措地任张哲瀚靠在自己怀里,不敢妄动。

这限定在剧本纸张间的情意薄如蝉翼,他怕还等不到往后时光,便先破了漏了,再无转圜余地。


张哲瀚是比他成熟的,却不如他擅长以笑隐藏,总会把情绪写在脸上。从前那些快乐都是真的,后来的不舍与挣扎也是真的。龚俊并非看不见,只是每多瞧一眼,心中的不安与惶然便更添一分。

那便不如假装看不见。

他和张哲瀚不一样,当年接《山河令》并非第一次接触相关题材,早几年便有过在戏中与男人相爱的体验。那时年纪小些,难以区分入戏出戏的情绪,杀青后难免有恍惚与自疑,后来才明白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移情,恍惚爱上的不过剧中人物,随着时间的流逝,终究人与戏会分离开来,各自走向应有的结局。

渐渐也成了一名真正的演员,再也没像当初那般不清醒。


直到遇见温客行。

而后遇见张哲瀚。

 

再后来,他开始害怕张哲瀚喜欢上的不过是温客行。


重逢后那晚龚俊没有那么醉。

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清醒的,张哲瀚说的每句话他也都记得。

他一直都知道什么是张哲瀚口中的限定花期。

他记得那夜灯火下那人长发曳在肩头,垂下眼睫笑着说一句花都谢了,眼底有雾般薄的泪,眼中有憾有悔。

 

好像这几年隐藏在笑容下的忐忑与权衡,刻意躲避却避不开的感情,都在那一点泪光中变得明晰。

原来念念不忘的从来不止是自己。

 

千字隐藏结局见回礼

评论(423)

热度(28040)

  1. 共279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